小妮妈朝那个小房间呶了呶嘴，先回答女儿的问题：「她被我反锁在房间里，还在跟我呕气呢。快去看看她，在裏面干什么？」
小妮拿过妈妈递给她的钥匙，去开门：「小霖，你在干什么哪？」
小妮妈这才对女婿说：「晚饭，我都快烧好了，你就到沙上去坐一会吧。」
卞星星就在沙上坐下来说：「妈，这是小妮带给小霖的一套衣服，还有给你滋补身子的昂立一号。」
小妮妈说：「还给她买什么衣服啊？她已经要好得，象个小妖精了。」
这边小妮一打开门，就禁不住惊叫起来：「啊？小霖，你，你在干什么哪？」
小妮妈和卞星星赶紧奔过去看，只见屋子裏满地狼籍，衣服袜子，还是被单枕巾，书刊报纸掷得到处都是。一条被单拧成了一股粗绳，一头系在一张梗在窗口的椅子脚上，一头丢在了窗外。小霖想沿着被单爬出窗外逃跑，可大约够不到下面踩的平台，没有逃成。
「你，你不要命啦？」小妮喊了一声，进去把乌脸噘嘴地坐在床沿上的妹妹，拉到客厅里的沙上，「你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啊？怎么闹成这个样子？」
小霖一脸漠然，咬住嘴唇不说话。
「这个孩子，真的疯了。」妈妈气得脸色铁青，「这么小，就这么不听话，唉。」
小妮坐在妹妹对面的沙上，逼视着她问：「小霖，你年纪还小，怎么就……」
话没说完，小霖就抬起头，勇敢地迎视着姐姐的目光，毫不留情地说：「我，比你好，哼！」小妮的脸色一下子白了，嘴唇嘟嗦着，说不出话来。
卞星星知道，小霖是说姐姐在初中里爱上社会上的一个小流氓，被妈妈关了好几天的事。妈妈生气地拍着膝盖说：「我，作了什么孽啊？养了你们，这样两个不争气的小妖精！年纪轻轻的，平时幼稚得，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洗，就什么爱啊，情啊，都懂些什么呀？」
「哼，比你懂。」小霖还嘴说，「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？你为什么这么早，就跟爸爸离了婚？」
「小霖，你怎么这么跟妈妈说话？」小妮气愤地制止妹妹说，「你真的，越来越不象话了。妈妈从小养大我们娣妹俩，容易吗？」
这样一说，小妮妈就来了眼泪。她刚过五十岁，就头花白，脸上皱纹纵横，显出一副老相。卞星星看着，心裏有些隐隐地作疼。
小霖跟姐姐长得很象，也是脸蛋俏丽，身材高挑，象明星一样迷人。她比小妮小了三岁，看上去却比小妮还要成熟性感。她个性鲜明，泼辣聪慧，敢想敢干，有时还有些怪异的言行。特别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，谁被她盯着，谁就会被迷住。所以卞星星不敢正眼看小姨子的眼睛，只是看着她丰满的胸脯，轻声问：「那个老师，几岁了？」
小霖撩开厚重好看的双眼皮说：「大概，四十多岁。」
卞星星反问：「那你呢？」
小姨子说：「二十二岁。」
卞星星带着嘲讽的口气说：「相差了，整整二十多年哪。」
「年龄不是问题。」小姨子大胆地盯着姐夫说，「爱情，是不管年龄的。」
小妮妈生气地瞪着泪眼说：「你看看，这个小妖精，说话都不知道害臊。怪不得她师母气愤地把电话，打到我家裏来。说她，唉，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。说她用色相勾引她老公，搞师生畸恋。」
小霖大声争辩说：「这不是畸恋，这是正常的恋爱。我已经是大人了，有恋爱的权利。我们，是真心相爱。他说，他早已跟他妻子没有感情了，他要离婚，然后正式娶我……」
她还没说完，小妮妈就怒不可遏地扑上去，「啪」地一声，打了女儿一个耳光：「小妖精，不要脸的东西，我，我打死你！」
小霖掩住被打出五个手指印的左脸，痛得嘴巴都咧歪了。却依然态度强硬地说：「你打吧，打，是你的权利；可爱，也是我的权利，哼！」
小妮连忙上前拉开妈妈：「妈，你越打她，她越是要逆反。」
「这个小妖精，真是太缺乏教养了。」小妮妈气咻咻地说，「她师母说，她经常给老师短讯，有些短讯还很肉麻。她说她看着，都觉得脸红。什么朱老师，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？我看不到你的身影，心裏好难过。你听听，多不要脸！真是气死我了。」
小霖的俏脸胀得通红，白嫩的手也有些颤抖。小妮都替妹妹害羞得低下了头。卞星星听着，心裏也很生气。他没想到，如此漂亮聪明的一个女孩子，大学生，竟然这样不要脸。凭她的长相和条件，什么样优秀的大学生谈不到啊？怎么就偏偏爱上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多年的有妇之夫呢？
可是不知为什么，小妮却獃獃地坐在那裏，很少说话。是她自己也有病，心虚气短吧？这一对姐妹花，怎么都这样呢？她妈妈说得一点没错，真是两个小妖精啊！
小霖忽闪着眼睛，看看妈妈，又看看姐姐和姐夫，板着脸说：「你们，还有什么话？都快说出来。明天，我要去上学。」
「不与他断了联繫，你休想再去上学！」小妮妈又歇斯底里叫骂起来，「你还有脸去上学？啊？要是你师母，把这事报告学校，或张扬出去，你还能在学校里呆下去？还能拿到毕业证书吗？」
「怎么不能呆下去？」小霖毫不示弱地反驳，「学校里师生恋，又不是我一个人，很正常的。只要他真的离婚，我们就可以公开地恋爱，结婚。哼，怕什么？」
「小霖，你说话注意点好不好？」小妮这时候才忍无可忍地对妹妹说，「你真的，越说越不象话了。」
小霖不管不顾地说：「反正，我就是喜欢他。我，从小没有父爱，所以我觉得他，就象是父亲……」
小妮妈怒视着女儿，嘴唇蠕动着，却气得说不出话来。卞星星深深地嘆息一声。他不能说小姨子什么，只能用这声嘆息，表明自己的态度。